我发现,如今家家户户的阳台上养花的人越来越多了,我常常看到一些人,面对一枝名花或奇花异草,格外兴奋,怡然陶然。对这,我既不反感也不羡慕,因为我有自己的喜爱——我沉迷的是养石。
这些年,只要我走过一个地方,我就要在这个地方挑选一块石子带回家,放进瓷缸养着。我去的地方越远,攒的石子愈多。我把这些石子当作一枚一枚的印章,于是我拥有了那个地方的石子,就拥有了那个地方,同时那个地方就拥有了我的心。
我家里那精致的瓷缸,已有峨眉山的石子,玉龙雪山的石子;有三峡的石子,有戈壁滩的石子;还有雨花台的石子,圆明园的石子……总之,土不分颜色,地不分方位,只要是我所到之处,我都将其石子择而荟萃,现在唯西藏新疆东北台湾我没有走过,可我让朋友寄来石子,一并放进我的瓷缸养着。
这些石子,大者似拳,小者似豆,白的如雪,黑的如墨,赤的如霞,蓝的如天,斑斓而瑰丽。西部的石子,多粗糙坚硬,东部的石子,多柔润光滑,山上的石子,棱角锐利,水中的石子,纹理逶迤,各具特色。它们是不同地域不同地质的自然馈赠。我对它们都一样的呵护喜爱。
我用清水浸润这些石子,每天在旭日东升之时,将它们放到窗外,让它们接受阳光的照耀。这些石子是有生命的:开始,它们的周围只聚集了一层金色的闪烁的气泡,仿佛是石子的呼吸,渐渐地,它们竟生长了茸茸的绿茵,于是,我热切地想像并祈盼着:我的石子在某一天突然开出灿烂的花朵,和我唱着缠绵的情歌。
对于我藏石养石,不理解也罢,不赞同也罢,这都没有什么,只是不能对我的石子叽叽喳喳,更不能贬损它,诋毁它,因为这每一块石子,在我们心中都是尊贵的,就如我热爱祖国的每一寸土地。
胡金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