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年7月2日,海康大地阴霾密布,南渡河水呜咽哀鸣,雷城城角校场坡刑场站满了荷枪实弹的士兵。几位拖着沉重脚镣的革命志士昂首挺立在刑场上,振臂高呼“中国共产党万岁!”其中有一对革命英雄夫妻——共产党员、广州农讲所第六届学员、海康县农民协会秘书、第八区农民协会会长陈凤鸣和他的妻子、共产党员、海康县农民协会执委、县妇女解放协会副会长、第八区妇女解放协会会长黄河。
接受新思想
秘密开展农民运动
1895年,陈凤鸣出生在第八区金竹村一个农民家庭,由于他是长子,为了让他能子承父业,父亲便送他去读书,师承北和圩一个很有名的教书先生。陈凤鸣聪明好学,经过老师的几年调教,练得一手好字,写得一手好文章。凤鸣十四岁那年,父亲要他当小道士,他十分厌倦这种愚弄群众的封建迷信活动,他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于是拒绝了父亲,离开家庭,受本区何家村之聘当上了教书先生。
此时南方正处在反动军阀邓本殷统治时期,邓勾结当地的土豪劣绅,以协助官兵剿匪安民为由,摊派各种苛捐杂税。不少农民倾家荡产,饿死的,病死的,逃亡的不计其数。陈凤鸣为了寻求出路,他离开何家村到县城求学,在雷城读中学时,他认识了共产党员、广州农讲所第二届学员、海康农民运动的先驱——黄杰。在黄杰的教育引导下,陈凤鸣认识到,只有发动农民参加革命,才能彻底改变他们自己的命运。他决心跟黄杰一起搞农运工作。受组织委托,他回到自己的家乡第八区金竹村,秘密串联了几个儿时的伙伴陈如川、陈如子、陈仲贤、陈明赐等人,向他们宣传革命思想、宣传农民运动,提高他们的觉悟。通过陈如子等人的宣传发动,很快全村便有100多人报名参加农会和农民自卫军。陈凤鸣深明大义的母亲,不但腾出自家的房屋作为农会、农民军的活动场所,还卖掉家里的母猪、花生等,把钱交给农会作为活动经费。正在筹备成立海康县农会的苏天春(广州农讲所第四届学员、共产党员)、何青云(农讲所第四届旁听生)和受省港大罢工委员会委托到海康县指导妇女运动的杨洁贞,都先后到过陈凤鸣家里研究指导工作。
陈凤鸣来到北和圩,找到昔日的同窗好友阮永膺、阮永俊兄弟,让他们秘密发动农民参加农民协会,很快该圩便有50多人加入了农会。为了继续发展扩大农会组织,陈凤鸣走家串户,足迹遍及海八区的各个圩镇乡村。丰饶村(今属乌石镇)97岁仍健在的老农会会员庞日隆,还清楚的记得陈凤鸣三次到该村动员农民入会的情形。岭头村(今属乌石镇)有一个梁氏祠堂,陈凤鸣曾在这里主持召开过该村第一次农民协会会员大会,参加会议的人员有66人。在陈凤鸣的组织发动下,第八区农民运动发展很快,到1925年底,会员已达532人。
农会白天为农友解决各种纷争,晚上组织学文化。为了防范土豪劣绅和匪贼的捣乱破坏,农民自卫军派人站岗放哨巡逻,打击不法行为,一次他们发觉当地土豪劣绅官左庭把收到的粮食准备从平兰冲装船运到海南贩卖的消息时,立即报告陈凤鸣,陈凤鸣马上和黄河带领会员赶到平兰冲截回二万多斤大米,他们只留下三牛车给本区农会,其余的运到县农会分给各区贫困农友。
组织选派
成为广州农讲所学员
1925年4月,海康已建立中共党支部,在海康支部的领导下,黄杰、程庚、陈凤鸣等共产党员积极配合革命军南下。12月25日,革命军攻克雷城,农民运动由秘密转为公开,黄杰、程庚、陈凤鸣等共产党员以双重身份走上国民革命第一线,农民运动如火如荼地发展起来。1926年2月间,第八区农民协会在北和圩成立,陈凤鸣当选为农会会长,稍后又相继成立了农民自卫军和妇女解放协会,陈雨春任农民自卫军大队长(本区文堂村人),黄河当选为妇女解放协会会长。
海康县农会成立时,陈凤鸣当选为执委兼秘书,黄河被推选为妇女解放协会副会长。
为培训农民运动骨干力量, 中央农民部特派员黄学增在海康主持举办雷州宣传讲习班时,陈凤鸣和程庚、黄杰一起为学员讲授《社会进化史》《中国革命史》等课程。那时在海康尤其是第八区一带,无人不知农民协会,无人不识陈凤鸣。
1926年, 陈凤鸣被组织选派到广州参加第六届农民运动讲习所学习四个多月,他亲耳聆听到毛泽东、周恩来等作报告,还听到了瞿秋白、何香凝的演讲,陈凤鸣深受教益,他如饥似渴地学习各门理论知识,积极参加军事训练和到农村参加革命实践,懂得了很多革命道理和农运知识、军事知识,更加坚定了搞好农民运动的决心。
冲破封建牢笼
结为革命伴侣
在开展农会活动中,陈凤鸣认识了女会员黄河。1901年农历2月,黄河出生在海八区调罗村一个富商家庭,读过几年书,15岁那年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一富家子为妻,丈夫是一个不务正业、吸鸦片成瘾、嗜赌如命的浪荡子弟。黄河不愿意与这样的人生活一辈子,她离开婆家只身寄居在姨母家里好几年,婆家没法,只好答应她解除婚姻的要求。
1925年春,黄河随友人吴江到了北和圩,认识了正在此地开展农民运动的陈凤鸣,在陈凤鸣领导下,她和吴江积极参加农会的各种活动,带领妇女们学政治、学文化、唱革命歌曲,宣传演讲,开展反裹脚、反买卖婚姻、提倡男女平等活动。黄河还从娘家牵来一头牛,拿了200毫银,给农会运来稻谷、花生作为农会的活动经费,群众赞她为妇女解放运动的带头人。第八区妇女解放协会成立的时候,黄河被选为会长,后来又当迭为县妇女解放协会的副会长。在第八区流传的一首雷歌唱道:“黄河安炉并出本,凤鸣掌钳牵炉坯(风箱),永膺挑炭去走圩,雨舂延廷担铁锤。”就是说陈凤鸣是农会的掌舵人,黄河从物质上经济上支援农会工作,永膺、雨春和延廷等农会骨干工作配合密契。
陈凤鸣、黄河经过一年多时间的相互了解和革命斗争的考验,于1926年初结为革命伴侣。
英雄夫妻 视死如归
1926年10月底 ,陈凤鸣从广州农讲所毕业归来,他以更大的热情投入农运工作。随着农民运动的深入发展、封建势力土崩瓦解,国民党反动派、土豪劣绅对农民运动怕得要死,对农会领导人恨得要命,他们互相勾结向农民协会疯狂反扑,大肆捕杀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农民运动领袖程庚在农会被秘密杀害,接着又逮捕了陈凤鸣和黄河等200多名农会骨干。敌人企图引诱说服陈凤鸣、黄河投降,被他们严辞拒绝,体现了共产党人视死如归的凛然正气。省农会派张超同志到海康组织两千多人到县城示威,找国民党斡旋设法营救被押人员,国民党被迫释放了大部分农会骨干,却暗中加快杀害农会领导人的行动。
1927年7月27日,陈凤鸣、黄河夫妇和阮永鹰几位农会的领导人和重要骨干被押送到雷城城角校场坡刑场,在押送途中他们不断高呼“中国共产党万岁!”等口号。牺牲时,陈凤鸣32岁,黄河才26岁。黄河当时已怀孕八个多月,灭绝人性的反动派连未出世的胎儿也不放过,用刀剖开黄河的腹部,把胎儿挖出示众,被迫围看的群众,无不掩面痛哭,义愤填膺。反动派企图以此恫吓群众,扼杀革命,然而他们的阴谋不能得逞, 革命的人民没有被吓倒,一个革命者倒下去,千万个革命者站起来。他们踏着烈士的血迹,前赴后继,英勇战斗,终于迎来全国解放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