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将近,大扫除是迎接新年的重要环节,也是中国的传统民俗之一。
以前大扫除都是全家人上下齐动手,给家来一场“洗旧迎新”大扫除,可是不知什么时候起,兴起聘请保洁员了。我也不例外,为了让家人在一个清新、干净的环境中乐融融过春节,请了两个保洁员来一场大扫除。看着焕然一新的家居,不由想到父母亲那居住了三十年的老房子,于是交待刚想离开的保洁员,约定她们第二天到我母亲的老房子也来一场大扫除。
想不到,母亲听到我要帮她老人家请保洁员,生气地在电话里嚷嚷:要真想帮她老人家,就亲自来帮忙打扫,她是不会让保洁员来搞卫生的。我知道母亲的犟脾气,只能硬着头皮,利用周末时间,回老家去帮母亲收拾屋子大扫除。
母亲居住在旧城区一幢自建房,地方说大不大,可也不小,建筑面积一百八十多平方米。可能是巷道窄小的原因吧,采光不足,房子里面显得有点昏暗。可是老人家习惯了周围的环境,说啥也不肯搬去跟随大哥或小弟去住。
见到我的到来,母亲喜上眉梢,马上对父亲说今天的饭就由他来煮了,她要帮我打下手。看着年过七十,头发花白、皱纹满脸,手脚不再灵活的母亲,我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也不知她老人家怎么想的,她的女儿也不年轻了,况且近年来,为了那点爬格子的爱好,一坐就是半天,腰椎病、颈椎病早侵蚀我的身体。可是一辈子要强的母亲,以往年末旧房子的大扫除都是她和父亲来完成,今年由于我主动提出帮她老人家请保洁工,却被她拖了过来。看着不大的房子却胀鼓鼓地塞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我感觉头都大了。
母亲递给我一个两米长的扫帚,让我从屋顶到墙壁一丝不苟地打扫一遍,而她就在旁边指挥。我打扫的时候,母亲在旁边唠嗑个不停,说她人老了,脚不行啦,去市场买菜,丢三落四的;又说我脸色太差了,是不是工作忙的原因等等。我一边打扫着,心不在焉应付着她。要知道,我的心思都在房子的杂物上,想着如何收拾呢!我知道收拾房子最简单的土方法就是把不要的东西都扔掉,筛选下来有用的就按其所需放在该放的地方。这座老房子,是该认真来一场“除旧迎新”了。
好不容易把房子打扫了一遍,接下来,该是一边用洗干净的湿布把物件抹擦一遍,一边把不需要的物件找出来扔掉。
当我把柜顶上那个胀鼓鼓塑料编织袋准备搬下来的时候,站在旁边的母亲连忙说那是她结婚时候的棉被,可不能动的。我听了,哑然失笑,说母亲矫情,结婚都五十年了,这棉被早该扔了,况且也没见她盖过呢。母亲说我不懂,说什么也不同意我把它搬下来扔掉。还说她结婚的时候,生活如何艰苦,大冬天的,冷得要命,全家人都靠它保暖呢!听到她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母亲说得有几分道理。于是只能尊重老人家,也尊重那高高摆放在柜顶上的棉被。
打开老人家的衣柜,看着塞得满满的衣服,说她老人家的衣服太多了,旧的就扔掉吧!母亲却说那是我们每年母亲节买给她的衣服,日积月累就多了,不能扔。我一听,嘲弄母亲你也太念旧了。打扫床底的时候,发现一个大黑色塑料袋,于是把它拖出来,站在旁边的母亲连忙说那是我们在外面吃饭,帮她打包食品用过的胶饭盒,也不能扔。我一听就懵了,说用过谁还用呢!母亲却振振有词地说总会有它们发挥作用的那么一天。没办法,我只好又把它推回原位。
收拾父亲房间的时候,发现父亲床头摆着两个大纸箱。没等我开口,父亲就说两个纸箱不能动,是他积了一辈子的教材。我说爸你都退休二十年了,留这些干啥。父亲说那是他积了一辈子的心血,可不能说扔就给扔了。又是没办法,只好让这两个“庞然大物”原封不动守在父亲的房间了。
每当我想扔掉某样东西,父亲、母亲总是阻止,而且说出它的用处和意义。当我坚持要扔掉的时候,换来的是两位老人喋喋不休的教训,要么说我不懂得省俭,要么说我不懂物件的意义。于是我的收拾房子方法不得不夭折了。忙碌了一天,累得腰酸背疼,尘埃是抹干净了,可所有的物件,都安然无恙摆在原来的位置,不仔细看,还以为没有大扫除呢!
看着一天的战绩,我不由苦笑了一下。父亲看出了端倪,意味深长地对我说:那些东西虽然是旧物,可是每样东西都见证着你们三兄妹曾经在这里的喜怒哀乐呢。看着这些物件,就像你们在身边一样。还说母亲不同意我请保洁工,就是想我来陪陪她老人家,听听她的唠嗑。
听到父亲这么一解释,我心里酸酸的,老年人的恋旧情结不正是对不在身边儿女的怀念吗?
还没有评论,来说两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