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悄然而至,沉睡了一夜的大地迫不及待地睁开了眼睛。当晨雾恋恋不舍地卸下薄如蝉翼的轻纱,大山脚下绿树翠竹环绕的小山村便露出了清晰的轮廓。
此刻,村前村后,村中村旁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叫开了。声音时长时短,时高时低,时快时慢,似弹似唱,像说像笑。这与众不同的天籁之音融入了清凉凉的晨风中,在村庄上空久久回荡。随着一声声吱嘎的响音,一户户农家的大门打开了。
被关了一夜的鸡,都从鸡栏的缝隙伸出头来,咕咕咕、咯咯咯地喊叫。当主人把鸡栏的小门一打开,它们就争先恐后地挤出来,一只只伸长脖子,抖抖身体,接着就张开翅膀,踮起脚,咯咯咯、咯咯咯地向外面飞去。一会儿,主人端来一大盆米糠杂料,一边搅拌,一边撮起嘴高叫,然后往门前的树下一放。那鸡闻声,立即飞快地赶来,然后一拥而上,那沙沙沙的抢吃声,着实动听。吃饱了,有的很满足地伸伸脖子,用爪子抓抓嘴巴;有的即跳上枝头,脖子一伸,嘴巴一张,就喔喔喔兴奋地叫起来,好像昨夜三更啼得未过瘾。
鸭栏里的鸭子也心急如焚。它们摇摆着身子,一边团团转,一边呷呷呷、呷呷呷地喊叫。主人收起围栏,把它们赶出屋外。它们可高兴啦,张开翅膀,一跃腾空,就如飞机般向村前的鱼塘飞去,扑通扑通,一只只鸭子重重地落在塘里,溅起大朵大朵的水花。飞到塘里的鸭忙着洗澡,它们一边用长长扁扁的嘴巴一个劲地左右搓着身上的羽毛,一边呷呷叫喊,像在说着满心的愉快。洗完澡的就抬起头,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如小艇般在塘里游来游去,边游边叫,好像在向同伴问个早上好。
微曦初露,村子里的房顶上便陆陆续续飘起了袅袅炊烟。那懒得不想动一下的花猫,无精打采地坐在灶头,半闭着眼睛,两爪撑着,时不时喵——喵——喵——叫上几声。狗即与众不同,几只或十几只走在一起玩耍。它们一齐仰着头,微微张嘴,上下晃动着,发出奀奀奀的叫声。有时,可能玩过头了,狗群中传出汪汪汪急速而刺耳的叫声,紧接着就见一只狗急忙从中钻出,拔腿就跑,另一只在后面穷追不舍。
猪栏里的猪可能是饿了,两爪搭在猪圈的墙上,嘴张得大大的。当主人把大桶的潲水倒进食槽时,它们就飞快地扑过来,闪电般把嘴往食槽一扎,就大口大口地吃起来。一边吃,一边发出咕噜噜、咕噜噜的响声,好像在说:真香!
学生们上学了,他们背着书包,戴着鲜艳的红领巾,一边走一边唱着老师教的《学习雷锋好榜样》,歌声柔柔的,甜甜的,在广阔的晨空久久回荡。
农民伯伯扛着犁耙,牵着牛下田干活了。水田里,牛拉着犁,不时地摇着头,大步地走着,发生咚咚咚清脆的响声。犁起来的一块块泥土挨到另外的泥土上,啪啪啪直响。妇女们也干着各种农活。时而悄悄说,时而大声笑,真是其乐融融。
这就是我小时候在家乡常常听到的晨曲。从那时起,这美妙的晨曲就如千斤巨石沉淀在我记忆的长河中,并伴我一起成长。
我离开家乡已三十二年了。每当听到那清脆的鸟鸣,听到雄鸡洪亮的鸣叫,听到狗儿的汪汪,我就自然而然地想起家乡那晨曲来。想起它,我就异常的激动;想起它,念家乡怀晨曲之情就油然而生。
家乡在我的心中重千斤,家乡的晨曲令我回味无穷。它就像一坛老酒,越久越芳香;像一杯香茗,越品越有味道。